(陈龙在工作室里复原制作女红用具。时光荏苒,陈龙已和女红结缘30余年)
(陈龙在给鞋形针盒上大漆)
(陈龙复原制作的绕线板、凤尾针夹、鞋形针盒等女红用具)
(东方艺术博物馆里女红展区)
(清、民国时期的鞋形针盒)
宁海大观园,冬末初春的下午,一方阳光透过窗台溜进房间,打在陈龙修长的手上,把这双灵巧的手刻画得更显立体。
打开盛放大漆的瓶盖,陈龙小心翼翼地将大漆舀出一点儿,随后搅动着手中的小毛刷,将大漆和着朱砂调制成鲜艳的红漆,然后将调制好的红漆均匀地涂抹在一个小小的鞋形针盒上。这枚不及成人拇指大小的鞋形针盒,陈龙花费了三天时间雕刻而成,而这正是他钟情的“女红用具”。
女红是古代女子从事纺织、刺绣等活计的过程以及经她们的巧手所制作的作品,曾是甬上女性勤劳和贤惠的标志。女子出嫁,嫁妆中那些细碎的、并不起眼的物作便是“女红用具”,也被称作“红妆”。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会穿针引线的女子越来越少,精致小巧的女红用具散落民间面临消亡,被人遗忘。
陈龙十四五岁时曾帮做裁缝生意的伯母盘衣服上枇杷扣,且做得有模有样,受到伯母和顾客的赞许。正是这样的机缘巧合,让他对女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陈龙拜师学习绘画、剪纸、雕花等,渐渐成为县城里小有名气的手工艺人,他也渐渐迷上了收藏。
一次民间“淘宝”,让他得到一个非常漂亮的朱金物件,但不知是什么器物。多方查证后,才知是一个苎麻架,为女红编线用品。正是这件老物件,重新勾起了这个男人的“女红情结”,他开始着手研究中国女红文化。为了发掘、收藏埋没于民间的女红资料和精品实物,他不仅走遍了家乡的山山水水,北至上海、苏州,南至福建等沿海地区,都留下了他寻觅的脚步。
有次,在东阳的一位藏家那里看到一件小小的女红用具,放在密封的玻璃柜里,陈龙询价,藏家却坚决不卖。陈龙跑了好几趟,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后那位藏家说:“如果我说个价格你能接受就成交,不行你再也不要问了。”或是为了吓退陈龙,藏家报出比行情贵三倍的价格,陈龙毫不犹豫答应成交。当藏家把玻璃柜上的密封胶割开时,不禁感叹“总算有个人从我玻璃柜里拿走东西了”。
和女红结缘的30余年里,陈龙过手的女红相关物件不下3000件,积攒下数百件精品,为研究女红文化积累了比较系统的实物支撑。
年逾半百的陈龙感觉到仅靠收藏女红器具是难以拯救这一濒临消亡的文化,凭借着娴熟的手艺,他开始走上复原女红用具的道路,让传统非遗技艺复活,并让它融入现代生活。
制作一件女红用具,需要打样、雕刻、上漆等二十多道工序,是个慢活计。当一个个栩栩如生的花卉、动物形象“长”到绕线板、针线盒上时,陈龙总是开心不已,成为他生活中的最大乐趣。
如今,陈龙通过和宁波泥金彩漆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黄才良的共同努力,在即将正式向社会公众开放的东方艺术博物馆里,开辟了女红展区,将江南的细腻女红文化展现给世人,留住女红记忆。